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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成灰 [现代黑道AU] 12

苏先生二次掉马成就达成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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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在屋里等了一个晚上,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开始下起了小雪。门窗都关得严实,但仍有丝丝冷风从缝隙里钻进来,伴着轻缓的落雪声,让他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梦里没有喧嚣没有混乱,只有白雪在安静的黑夜里飘散,落在地上成了血一样的红色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向来睡得很浅,特别是前几年,旧伤发作的时候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。他不敢吃太多止疼片,昏迷一度是他最依赖的特效药。那几年的他想睡的时候无法入眠,而想清醒的时候却又一连几天在床上躺着,悄无声息,摇也摇不醒。
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林静走过来的时候,他很快就醒了。他从趴着的桌子上抬起头,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人,身后的暖气口呼呼地往背上吹着热风。等他看清是林静的时候,一口气才终于松下来。


        林静刚刚失了血,脸色有些苍白,目光却炽烈地落在梅长苏身上,没有丝毫闪烁。她的眼里似乎泛起了泪水,又被她生硬地掩藏在一个微笑下。她的嘴唇有些颤抖,声音却平稳而笃定。她开口叫他“小殊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看着她,这一刻仿佛什么也不想管了。他瞒着别人身份,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,更是因为他的内心并不愿直面现在的自己。以前多好啊,他是个光明磊落的警察,带着蓬勃的力量,带着年轻的理想,走在他认定的那条路上。而现在呢,他站在从前的对立面,用仇恨和阴谋支撑自己,他要报仇,要挖出鲜血淋漓的真相,为此他背起了那份苦难。他想,他既然活了下来,就不能白白地活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瞒着萧景琰,因为他不想让他最好的兄弟,那个和他互相倚靠的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。他们撑起了彼此的理想,然而他先离开了,用死亡这种绝情却不绝望的方式留给萧景琰一个尚且完整的梦。他的梦碎了,他却不想另一个也和他一起承受这份迷失在黑暗里的痛苦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然而此刻林静看着他,一半是心疼,一半是喜悦,没有责备惊疑,没有难以置信。她没有带着痛惜和嫌恶问他“你怎么变成了这样?”她只微微张开双手,弯成一个温暖的怀抱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站起来拥抱了她。他个子很高,环着林静的肩膀,却像躲进了她的怀里。这一刻他不是梅长苏,也不是林殊,只是一个依偎在母亲身前的孩子,那片温暖让他回到了什么都还没有来临时的温柔岁月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林静抱着他消瘦的身体,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落下了眼泪。

 
 
 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带林静去厨房吃了早饭。因为顾忌着他身体不好,江左盟的饭菜一直比较清淡。他们沉默地喝完了粥,林静放下碗,带着点欣慰看着梅长苏。“小殊,我没想到这个号码还有再接通的一天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当初林静开的这个号码,还是他和萧景琰抽奖抽中的所谓靓号。那时候他常常往萧景琰家里跑,两个人贪玩爱闹,趁没人注意一起偷跑出去撒野。什么街头的麻辣烫路口的羊肉串都吃了个遍,什么保健品推销有线电视进社区活动都瞧了个爽。这移动公司开的抽奖,自然也逃不过他们的魔爪。那时候林殊拉着萧景琰,喜滋滋地把电话卡交给林静,说以后这个靓号只有我们俩能打静姨你可别告诉别人啊……只是后来林殊不在了,萧景琰也再没有打过这个号码。他通常只会打林静常用的手机号。那个号码装着纷纷杂杂的工作和形形色色的人物,装着人情冷暖和真容假面,而这个号码永远只属于他们两个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所以梅长苏打来电话的时候,林静就猜到了他的身份。她不敢相信,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。现在她坐在梅长苏面前,看着他在五年后变得面目全非,和过去没有一丁点儿相像。


        但他开口叫他“静姨”,语气神态,还有眼睛里的那份安心,都和过去一模一样。


        林静点点头,用手擦了擦又要流出来的眼泪,喃喃地说:“回来了就好……回来了就好……”


        回哪里去呢?回不去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五年前他还在被全身伤痛折磨的时候,传来了警察局长林燮夫妇在家自杀的消息。


        自从那个晚上被琅琊阁的人救走以后,他昏迷了将近两个月,其间一度病危濒死,等到他终于意识清醒的时候,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果。那次爆炸事件很快被定性成了意外事故,然而林燮绝不允许这样轻易妥协,他主张进行调查,试图还原所有的真相。有人想让这件事悄无声息地过去,让那些无辜的人白白死去,他就要高调地把这一切都揭开来,把刀插进该死的人的胸口。林燮就这么艰难地坚持了将近两个月,然后突然之间,什么都完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那个时候林殊看着电视里的报道,麻药过后全身的伤疼得他发抖,手里却把蔺晨刚拿来的一沓资料攥得吱嘎作响。这是他父亲在去世前得到的所有关于“火寒”药剂的资料,还有他整理的一些线索和证据。这些线索零散而纷杂,林燮没能够给他留下什么贵重的东西,却指给了他一个方向,还给了他一些活下去的执念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蔺晨,整个人都在颤抖,一双漆黑的眼睛从绷带下露出来,带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,却没有一种叫做屈服。那时他知道,他回不去了。


        又或许在更早之前,在他跑过那条遍地水洼的小路,跑向研究院的时候,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。

 
 
 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整个人安静下来,把刚才重逢的所有激烈情绪都掩藏进身体里,换上他平时最习惯的冷静面孔。他声音柔和却字字凛冽得像刀,“静姨,回不去了。从五年前开始,就回不去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林静心痛地握住他的手腕,感受到那里有脉搏在轻微跳动,是他生命还在继续的证明。她明白梅长苏现在的处境和当初大不相同——他有他要走的路,要完成的事,为此他就算面目全非也还是坐在了她的面前。在这样的现实面前,一切想要回到过去的想法都只能是奢望。她是一个局外人,无法对梅长苏的经历或是现在的选择做出任何评价,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们能好好地活着,没有伤痛,也没有疾苦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关于景琰……我很抱歉,我不该把他扯进来的。”梅长苏感到他的手腕瞬间被握紧了,然后又渐渐松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景琰已经没事了。”林静的语气仍旧是平缓温柔的,“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,有什么事是不能一起分担的呢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微笑着摇摇头,另一只手轻轻搭上林静还虚握着他手腕的手,“很多事都不能,我们站在完全不同的位置上。很多‘萧警官’做不到或不愿做的事,只能由‘梅宗主’替他完成。他只要做他认为正确的事就可以了。”他沉默了一下,微微红了眼眶,嘴角的笑意却越发柔和,“而林殊,他已经死了,就让他永远保持大家记忆中的样子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想,这份看着理想被现实撕得粉身碎骨的痛苦,就让梅长苏来承受吧,他就是在这份痛苦里重生的灵魂。这样至少在他回头看时,还能看到林殊明朗的眉眼和张扬的笑,全都带着理想最初的模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林静注视着他的双眼,轻声说:“你没有告诉景琰你的身份。”她说的是一个确定的句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沉默了许久,才开口回答:“毕竟我现在是个黑帮宗主,我不想他因为我而动摇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林静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,这个拥抱不像先前那样激动,却蕴含着平静特有的力量。她轻轻拍着梅长苏的背,温柔地说道:“好孩子,你要相信景琰,也要相信你自己。”

 
 
 
 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平时身体一直很好,就算是警队高强度日夜颠倒的工作也没能拖垮他。晏大夫说这次受伤他既然已经挺了过去,就没什么危险了。

  

        他差不多在两天以后醒了过来,刚醒过来的时候脑袋一片空白,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自己在哪里,又发生了什么。外面透进来的白光刺得他难受,他迷迷糊糊地又闭了闭眼睛,突然间就感觉到光线被什么挡住了,不再那么刺眼。


        他睁开眼首先看到了床头挂着的输液瓶,细长的透明软管从瓶底垂下来,里面流着淡黄色的液体。然后他看到一个人坐在他的床边,那个人脸上是平平静静的,但从眼睛里透出了高兴的神采。
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感觉自己的意识重新开始运转,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,却冷不防肩上传来剧烈的疼痛,让他撑不住就要倒回去。他深吸了一口气,梅长苏已经伸过手来扶住了他,又往他背后塞了两个枕头。萧景琰朝他点点头,转头看了一下自己肩上裹着的绷带,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微微弯了眉眼,“你别担心,萧莅阳没事了,全部都很顺利。媒体已经播报了新闻,萧景桓现在估计只能窝在自己屋子里发火呢。”他的视线随着落到了萧景琰的肩上,眼里黯了黯,露出了愧疚的神色。
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注意到了他的情绪变化,轻问道:“你不是又要道歉了吧?”
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抬起视线,因为被说中而睁大了眼睛,脸上的平静也绷不住了,反倒显得有些无措。光线从他背后照进来,又从他的肩头掠过,把他整个身影都拖进了明亮而温暖的背景里。
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看着他笑起来,缓缓眨了一下眼睛,“谢谢你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噌地站起来,伸手就去拿桌子上的水。他把水杯塞进萧景琰没插针头的右手里,转身就往门口走了两步,然后他稍稍侧了一点头,飞快地说:“我去给你拿点吃的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靠在床上的伤患明显看到他露出的一点嘴角是上翘着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无法抑制自己心里那种久违的轻松而欣喜的感觉。他听着梅长苏逐渐远去的脚步,轻轻笑出了声,眼前是一片在冬日阳光下温柔飞舞的尘埃。他接着又摇了摇头,无奈地发现想喝水却并抬不起右边的胳膊。

 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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