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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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靖苏】成灰 [现代黑道AU] 8

这章默默爆了字数orz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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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

 

        四月的春花还没落尽,五月的梅雨就裹挟着夏天的脚步来临了。淅淅沥沥的雨声像安眠的乐曲,悠扬盘旋,摇碎在金陵城千家万户的美梦中。这样静谧的雨夜里,却有人在奔跑,警靴踏在水洼里溅起连绵不断的水花,从街口一路蔓延到院子里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街上的店铺都关着门暗着灯,唯有路灯在雨水织成的幕帘背后努力透出微弱的光。或许有人被这奔跑声吵醒,朦朦胧胧间发现雨打湿了窗台,便起身悠悠地关了窗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尔后金陵城的梦被无情地惊醒了,就在一瞬间,整个城都陷入了震颤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爆炸的火光冲出几百米高,火舌卷着热浪袭击了一整片街区,江南黏黏乎乎的梅雨还未落地就被蒸发成了白雾。四周全是呼喊声,哭叫声,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扼住了神经,一时之间大脑全是空白。不久后消防的警笛加入了这片混乱,高压水枪喷出白色的水柱,在滔天的火焰间被衬得像一条将死的白龙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林殊从火里冲出来,在地上挣扎着打了几个滚。他半边身子都插满了碎玻璃碎木头,爆炸震得他脑中混沌,整个人都麻痹了,竟感觉不到一点疼痛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对讲机在他冲出来的时候摔在了几步远的地方,雨水落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。他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,一点一点挪过去,身体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在雨水里都消散不去的血痕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会儿五感开始慢慢回到他的身体里,他疼得要把自己缩起来,手都开始不听使唤了。他喘着气,牙齿咬得咯咯作响,颤抖着把手臂伸出去够躺在前方的对讲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对讲机里传来行动组长聂锋的喊叫,他在焦急地寻找他的组员,嗓音嘶哑,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,透着深深的绝望。强烈的干扰混合着耳边越来越大的雨声,林殊有点听不清他的声音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手在够到对讲机之前突然被人踩住了,一脚踩进了泥泞的水洼里,接着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。他整个人痉挛起来,努力转头想要看清来人,然而他首先看到了一只对着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来人没有说话,对讲机的声音也在一声及其刺耳的噪音之后被掐断了,一时间只有雨声萦绕在他们周围。林殊死死地瞪着站在他身旁的人,突然猛烈挣扎起来——仇恨在他的身体里冲撞,又变成鲜血流出,他感觉自己的全身骨骼都要被折断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来人松开了他被踩住的手,然后枪响了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猛地惊醒过来,他喘着气瞪了半分钟天花板,才从方才的梦里缓过来。他看了看苍白的双手,仿佛梦里的疼痛还真实地残留在那上面。然后他把右手搭在额头上,摸到了一手的冷汗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时候传来了敲门声。梅长苏猛地意识到他还在警局的休息室里,连忙镇定了脸色,出声回了“请进”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推门走了进来。他身上还穿着今晚出警时的外套,现在那上面已经被尘土和血迹沾染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。他随手开了灯,梅长苏被这突如其来的亮光刺得缩了一下,又揉揉眼睛强行让自己适应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这才低头看到自己的外套,有些抱歉地把它脱了扔到椅背上。他风尘仆仆地回来,已经是累得眼皮打架了,却管不住内心的喜悦,撑着也要跑来告诉梅长苏行动成功的好消息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看他这样就已经知道了结果,他抱着被子笑起来,眼睛笑成两弯月牙,“萧队长这么着急来说好消息,脸都不洗一下吗?”他边说边跳下床,把被子团吧团吧堆在了床尾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堆完被子他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太像林殊了,又僵硬地把被子一寸一寸摊乱了铺在床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被子摊开晾晾比较健康……”他僵着笑转过身,却发现萧景琰正满头满脸滴着水从门口进来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刚冲出去火速洗了把脸的萧队长:“什么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没……”梅长苏长出一口气,“说你洗了脸比较好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一脸莫名其妙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既然我们的合作圆满完成,那我也可以回去了吧?”梅长苏踱着步子走到他跟前,又绕过他要往门口走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拉他,手伸到一半反应过来又收回去了。他抹了一把脸,开口:“这么晚了,要不就再去我那儿睡一晚上,明天再回去吧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对就等着他这句话的自己表示了唾弃,掩着嘴咳嗽两声试图表现自己的为难,开口却甚是果断:“好啊。”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第二天一早萧景琰就到警局去了,前一天剩下的一堆烂摊子要收,接下来几天估计都不得安宁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睡到心满意足了才爬起来,坐在警局门口的早点摊边上点了碗豆腐脑,顺手翻了翻今天的《金陵日报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今天的头版头条都是谢玉被捕、宁帮倒台、萧家二公子参与黑帮毒品交易的新闻。梅长苏仔细看了看,每一条标题下面都着重指出了萧景桓在其中的功劳。他冷笑了一声,把报纸叠好放回桌边,不注意手一抖,辣加得有点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掉着眼泪吃完了豆腐脑,身后店里的电视已经开始放起了萧景桓的采访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电视上的萧景桓一身整洁的西装,板着严肃的面孔,语气里满是痛心:“……对于我二哥牵扯在这桩毒品交易里,我感到痛惜和遗憾。这种事对于整个金陵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。这么多年我在金陵政商界也有了自己的实力和地位,我感到自己应该为金陵做出这份贡献,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永远追求的目标。所有妄图危害金陵的人和事,我都不会放过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店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妈,穿着围裙带着袖套,整个人都透着朴实安稳的生活气息。她看完采访转过来,看到店里只剩一个瘦弱的年轻人。她也不管认不认识这个人,只欣喜地说:“这下好了,有这样的人在,金陵才能好啊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她脸上的笑容带着真诚的感染力,从眼角的皱纹和嘴边的酒窝里透出来。梅长苏愣了一下,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,眼底里却是深沉的悲哀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梅长苏回江左盟呆了几天,这几天里被晏大夫勒令喝药不准外出,美其名曰气温骤降预防生病。他闲得无聊,心里记挂着太多的事情,偏偏此刻又什么也做不了,只能每天坐在屋檐下喝喝茶,和飞流玩玩游戏,或者在江左盟的群里推点反心灵鸡汤,弘扬弘扬唯物主义价值观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这几天却忙得晕头转向。谢玉的罪案是板上钉钉的了,然而萧景宣那边却不死心。他能在上头下达的矛盾的指令中明显感受到几股势力在互相拉扯,互相较劲。有人一心想置他二哥于死地,有人又拼了命地要保他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,现在萧景宣就算不被判重罪,想要东山再起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不去想他三哥在这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,也不去想他的父亲究竟有没有插手其中,他要做的只是整理好证据,保护好证人,还原一个事件的真相,让正义有片刻喘息的机会。然后让腐朽的司法体系,让那些贪婪的人们,去吞咽一块他们吞不下也消化不掉的顽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这么多年里,他像一艘在海上风暴里摇摆的小船,每一次浪头打过,他都几乎在腥咸的海水里窒息。然而他沉浮挣扎,却始终托着船上承载的那一盏灯火,从未让它熄灭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在等一片陆地。那片陆地可能不是他出发时的模样,却一直埋藏着他出发时的心情。

 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提出要单独见他的时候,萧景琰有点不明白——之前已经提审过谢玉,他承认了所有的罪行,没有什么可转圜的余地了。萧景琰疑惑,但最终还是去了,并且一去,谢玉就给他扔了个开门炸弹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隔着玻璃加铁栏杆,萧景琰看到戴着手铐坐在那里的谢玉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。他眼底泛着乌青,神色颓废,右腿上绑着厚厚的绷带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看见萧景琰进来,眼底聚起一点光彩,有点费力地靠近了栏杆,开口说道:“萧警官,我知道你很想了解五年前那桩爆炸案。”他的声音很轻,却对自己所说的话十分笃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拉椅子的手僵在那里,他低着头看不清眼神,却能看到他紧紧抿着的嘴唇。谢玉一把抓住栏杆,手铐和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,他一瞬不瞬地盯着萧景琰,“我可以告诉你,关于那件事情,关于林殊,但是你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猛地抬起头看他,他的眼睛里压抑着怒火,理智却又压着他让他保持镇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接着说,这次的语气带了点恳求:“但是你得救莅阳,莅阳被萧景桓他们抓走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闭上了眼睛,慢慢坐下来,老旧的椅子腿在他身下发出吱呀的怪声。萧莅阳是无辜的人,就算谢玉不说,他也会去救。只是想到离他和萧景桓正式翻脸的日子恐怕不远了,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就油然而生——他救不了谁,甚至连保护一些人都做不到,在一切名利面前,亲情又能有几分重量。片刻后他疲惫地睁开眼,望着谢玉微微点了一下头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紧绷着的脸色在这一瞬间有一些松动,他退回到椅子上,以一种倚靠的姿势坐在那里,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即将带走他所有的力气,让他连正坐也做不到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悄悄握紧了椅子边,手指关节都泛了白。他逼迫自己向后靠去,像是要远离即将到来的真相。那真相他等了五年,却让他在马上要明了的时刻害怕得想要后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萧景禹当年,是神经科学领域的新锐科学家。他带着项目组在金陵科学研究院做实验,偶然研制出了一种具有催眠效果的药剂。这种药剂在当时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,叫做‘火寒’。这种‘火寒’药剂就像毒品一样会上瘾,并且可以用来控制人的心智。”他轻顿了一下,“这种事情听起来荒谬,可是一旦有人能够成功利用这项研究成果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所以我大哥的死就只是因为这药剂?”萧景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抓着椅子的手开始颤抖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,只继续说下去:“萧景禹是想要毁掉这项研究成果的,但是有人走漏了消息。他很聪明,他意识到觊觎的人会找上门来,就向当时的警局局长林燮求助。林燮秘密派了一个行动小组去保护萧景禹和其他研究人员,这个行动小组的组长是聂锋,林殊在这个组里面,那天晚上也去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听到自己的心开始跳得像鼓槌一样,他慢慢靠近隔着他和谢玉的栏杆,眼睛死死地盯住坐在里面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后面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。研究院发生了爆炸,死了很多人,包括萧景禹,所有去了的警察都没回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一掌拍在铁栏杆上,整面连着天花板的栏杆都发出一声巨响。他哑着嗓子吼道:“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!所有的消息在那之后全部被封锁,就连警队也无法知晓,外界只当是研究院发生了意外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长叹了一口气,就连他也露出了哀恸的神色。“宁帮当时也加入了这场阴谋。我不知道是谁,但这幕后之人的手段却是我从未料想到的。我们为了生存同意了那些人的要求,但是现在想起来……”他哼笑了一声,开始摇头,“我当是赌赢了,可到头来还是因果报应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为了生存,”萧景琰一步跌坐到椅子上,他用手捂住眼睛,声音喑哑地又重复了一遍,“为了生存……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没有说话,他有点僵硬地摇着头,看着萧景琰缓缓放下手,露出一双泛红的眼睛。那双眼睛带着仇恨和不甘,又挟着一股坚强的力量,和林殊当年瞪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开口,他的语气铿然,一字一句仿佛敲击在坚硬的石板上,重到要把石头击穿。“你们不是为了生存!你们是为了自己的利益!你们为了满足那些贪婪的欲望,剥夺了多少人生存的权利!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怔怔地看着他,尔后像是放弃了所有一般闭上了眼睛。这么多年是对是错早已无从追究,此刻也无处去寻后悔与否,他已经为他所得到的失去了一切,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当年宁帮的人在爆炸前从研究院里偷出了两副药剂样品,这些年我一直藏着,恐怕那些人也不知道。如果你想要证据和线索,那应该就是我唯一能够给你的了。莅阳知道我会把它们放在哪里,如果获救,她会告诉你们的。”谢玉说完就站了起来,他想这场谈话也该结束了,他的路反正已经走到了头,剩下的一切与他又有何干。他步履蹒跚地扶着椅子往回走,腿伤传来的疼痛十分真切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萧景琰叫住了他。他站得离玻璃窗很近,指骨抓着冰冷的铁栏杆,用力到发颤。他的目光落在谢玉的后背上,却仿佛没有聚焦,而在透过那个不再挺拔的背影,看着五年前惨烈的一幕幕——看着地狱,又看着地狱里可能的一点点希望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时候有很多人的遗体都找不到……”他声音发涩,明明已经放弃了,又在接近真相后涌起一丝丝可怜的不死心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谢玉没有转过来看他,也没有停下慢慢挪动的脚步,直至手已经搭在了门把上,他才轻轻地开口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的声音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和气势,在萧景琰听来却仍带着将一场噩梦重筑的力量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林殊,是我亲手开的枪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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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药的名字就是要强行和原剧设定扯上关系

大家放心宗主没中这幺蛾子毒 

他直接被一枪解决了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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